家庭暴力问题之三：精神暴力知多少？

家庭暴力问题之三：精神暴力知多少？

家庭暴力包括家庭成员之间侵害身体的行为和侵害精神的行为【注：《反家庭暴力法》第2条】。侵害精神的行为就是精神暴力，它是指加害人（通常是男方）对被害人（通常是女方）的精神施加暴力，对其身心造成伤害，致使其丧失独立的思想和人格，被动的接受一切，麻木不仁的生活着。精神暴力不会让受害人鼻青脸肿遍体鳞伤，却会摧残其思想意志和人格尊严。它只是诛心，并不伤人。

可怕的是，我们的社会对精神暴力很宽容。男方谩骂、侮辱、控制女方，通常只是被认为脾气不好，性格暴躁，大男子主义，并不认为是家庭暴力。很少有人指责男方，大多数人却会劝说女方多一点忍耐，少一点计较，不要和男方一般见识。由于精神暴力难以取证，女方即使被逼疯了，甚至选择自杀这种最极端的自我毁灭方式，也很难追究男方的法律责任。这真是杀人不见血。

夫妻之间，不能针锋相对、斤斤计较，也无需相敬如宾、举案齐眉。我们提倡夫妻之间地位平等、相互尊重、人格独立、思想自由，反对一切形式的家庭暴力。就精神暴力而言，其本身是无形的，看不见摸不到，有些人也不知道什么是精神暴力。根据《反家庭暴力法》的规定，结合我本人的司法实践，我把精神暴力归纳为以下几种：

（一）经常性谩骂、恐吓

这是《反家庭暴力法》明确规定的精神暴力。需要指出的是，谩骂必须是经常的，偶尔的谩骂，不能认定为家庭暴力。恐吓的方式，可以是威胁性的语言，也可以是威胁性的行为。哪些行为构成精神暴力，需要根据具体案情确定。在此，我们列举两例，仅供参考。

①在郑某丽诉倪某斌离婚案中，“法院认为，原告郑某丽与被告倪某斌婚前缺乏了解，草率结婚。婚后被告将一个裹着白布的篮球挂在家中的阳台上，且在白布上写着对原告具有攻击性和威胁性的字句，还经常击打篮球，从视觉上折磨原告，使原告产生恐惧感，该行为构成精神暴力。”该案例是2021年9月26日最高人民法院公布的涉家庭暴力典型案例之一，具有指导意义。

②在李某（女）诉王某（男）离婚案中，据李某陈述，李某和王某因琐事争吵，王某为了发泄怒气，先是砸东西，后来将李某饲养的宠物猫使劲摔在地板上，还狠狠的踏上两脚，小猫血流满地，当场死亡。李某吓得瘫软在地，再也不敢争论了。

（二）性暴力

尽管《反家庭暴力法》没有将性暴力明确列为家庭暴力，但是，司法界一致认为性暴力侵害女方的精神，是精神暴力。最常见的情形是男方违背女方的意愿，强行与之发生性关系，或者强迫女方接受侮辱性的性行为，比如与动物性交等等。

（三）经济控制

关于经济控制的表现形式及其危害，可以参阅我的文章：《经济控制是不是家庭暴力？》，在此不再论述。

（四）强迫行为

强迫行为是指无论做什么事情，都必须按照男方的意愿，如果不同意，男方就会大吼大叫，歇斯底里，摔东西，打孩子，并且以各种方式刁难女方，直至屈服。有这样一个案例，男方狂妄自大，家里的任何事情都必须听他的。女方如果不同意，男方就把女方逼到一个墙角，用手挡住，控制住女方，不让出来，面目狰狞，歇斯底里，嘴对嘴的大吼，直到女方同意。

（五）无端指责

无端指责是指事情无论对错，也无论大小，只要男方看不惯，就进行训斥，致使女方做事时缩手缩脚，畏首畏尾，也不敢随便说话，诚惶诚恐，不知所措，生怕做错了事、说错了话被训斥。

（六）精神控制

精神控制是指男方彻底驯服了女方，对其任意操纵，男方让干什么，女方就必须干什么，即使是错的，也必须去做，不许争论，只能服从。男方甚至可以要求女方自己惩罚自己，比如罚站、自己扇自己的耳光。有这样一个实例，男方在家里霸道专横。有一年麦收，男方要求女方和孩子周日去割小麦。到了周日，小麦没有熟，秸秆还是青的，根本不能割。但是，女方和孩子不敢不去，只能把小麦割下来，然后扔掉。

（七）限制人身自由

男方限制女方人身自由最常见的方式是立“家规”，比如，①不许女方与异性有任何交往，不能一起走路，不能一起吃饭，甚至不能说话；②女方下班后必须回家，必须几点到家，不许去其他地方；③

“你是我的女人，不论穿外衣、内衣都是给我看的，我必须是第一个看到的，否则不许穿出去。”【注：第③条来自北京市通州区人民法院审理的真实案例，女方在日记中记录的男方“家规”】

（八）公然羞辱女方

在现实生活中，最常见的情形就是男方在公众面前贬低、挖苦、奚落、嘲笑、谩骂、羞辱女方。最不能容忍的情形就是男方把 “小三”领回家，当着女方的面，明目张胆的同居。

  【作者：刘维昭，北京市安博律师事务所律师】